割羊草

邱同章

春暖洋洋草青青，农家孩郎割草忙。

小時候记忆最深的是割羊草，家里养了八只湖羊。七岁那年，每天背着父亲用竹蔑自编那只，比大人们用的羊草篰小一倍，小巧坚固美观的小篰，系着草绳，拿着磨得闪亮的镰刀，跟着母亲割羊草。母亲割起草来非常快，一般一小时能割上一篰青草，我也割着青草背回家，去了又来，来了又去不知割了多少篰。母亲告诉我把割来的青草不要堆得太厚，厚了青草容易发烫蒸*，湖羊吃了会生病，长不快。所以我每次把割来的青草薄薄的摊在阴凉地方，湖羊吃草喜欢。

上世纪六十年代末，练市我的家乡红旗大队，家家户户养湖羊多，家里湖羊多积肥也多。生产队里肥料工分越多，养八头湖羊一天能抵上一个多全劳力，因此，养湖羊的积极性很高。不管晴天还是雨天，常背着羊草篰到地边，田埂，渠滩，河道上割羊草。默默的把篰篰青草背回家。

有一次，我和队里几个小伙伴一块儿去割羊草，想起了玩游戏，将割来的羊草放在一起，协定游戏用镰刀抛叫丢镰（丢吉），谁赢了，羊草归谁也叫*草。伙伴甲，首先把草镰刀抛出去，在高空中翻了几个转落下来，只听啪一声！镰刀平放在地，大家都喊！白拉它一点。伴乙：立即将手中的镰刀丢出，约十几米远处掉下来，大家喊着！乌龟壳，二点二点。伴丙：随手把镰刀扔去！镰刀柄插入泥中，大家都说，好好！鸡啄米六点。伴丁：拿起镰刀用仅全身力气，把镰刀掷的高高，远远地飘下来，正好落在烂泥塘中央，镰刀柄竖着插在泥中，大家高声喊着，牛拉屎！随我爷爷话。结果丢了大半天。割来的羊草全输光了，红彤彤的太阳落入西边，还是一只空草篰，天也黑了，只能回家，家里湖羊沒草吃，咩咩咩……叫了一整夜。父母唠叨着，我心里很惭愧，从此以后，我再也不同伙伴们玩游戏了。

挑着担儿割羊草：每年春，夏，秋季大地上到处长满了丰盛青草，背着草篰天天割着羊草，村里生产队附近的地方都割净了青草，俗话说：羊吃百样草，只要人去找，我每天同伙伴们挑着草篰担到七八里路外的莫蓉，练市镇郊一带离村庄偏僻，荒凉杂草丛生的地方割青草，割得满满地，挑在肩上约五六十多斤重。起先草担压在肩上还能轻松，俗话说：百步无轻担。挑着挑着，草担挑着不到二里路，右肩膀酸酸的，两条腿觉得沉重起来了！这时头额上汗珠儿穿透出来，气喘吁吁只有停下草担，在路旁休息一下就走！心里想起为了多割几担羊草，稍微息一忽儿又挑着草担往前走，草担发出吤吱…声！挑着挑着把青草挑回了家。

曾记得一九七一年的夏天，我与二个伙伴到莫蓉，双林地带割羊草顶着烈日割着青草，一会儿各自割着一担满满羊草挑回家地路上，天空突然乌云密布，电光闪闪，雷声隆隆，霎时，狂风骤卷着大雨降下来了！哗啦啦……怎么办？离村庄也很远躲来不及，于是我们跳在水深的塘里，把衣服盖在头顶哗哗的大雨和震动雷声！约半小時后雷阵雨停下来了，把湿透了的衣裤榨干后放在草担里，赤着身子挑着草担介吱……心里感到开心的回家了！

摇着农船割羊草：每年夏秋季生产队里趁农船闲時，队长会安排农户轮流摇着船儿到练市，乌镇，桐乡，含山等地割羊草，十五岁那年，我跟着父母摇着农船割羊草，隔夜做好饭，剩在饭桶里，一碗咸菜一碗蚕头醬。准备好磨石，镰刀，羊草篰。深夜二点钟就起来，搬上大橹和小橹开船了！阿三伯伯撑大橹，阿顺叔叔拉橹绑，云来阿哥摇小撸，嘴里发出唷唷……声！船头哗哗的水响，农船飞速前进着。摇着摇着轮班摇着，东方渐渐的亮起来！红霞散发出万道金光，农船停靠在岸边，船榄拴在一颗大桑树蔀头上。背着草篰挪着镰，看到丰盛的青草心里高兴，猫着腰右手挥舞闪亮镰刀，左手一巴巴青草往篰里放，一忽儿一篰青草背上船，上午我割了五篰羊草，母亲夸我割得快，曾记得，吃饭時草船停在练市至乌镇洪塘大桥底下，好凉爽啊！掀开饭桶盖，我看到饭里有好多蚂蚁，惊讶的喊起来！母亲说：蚂蚁吃一百，不如苍蝇一只脚。放心吃吧！沒关系。中午烈日炎炎好像是把人烤干似的，口渴了到河道里用双手捧着几口喝下，多么清凉甜津津润咽解渴真好啊！割呀割，割得满满一农船羊草凯旋而归。这时太阳沉入西山，傍晚的太阳那么大，那么的红，又那么的圆，它那辉煌美丽的影子，在晚东风吹来的河面上，撒下了一大片闪亮的红光。

摇着农船到上海滩割羊草：上世纪七十年代末，家乡羊多肥多，田野四处无羊草，掀起了摇着农船到三四百里水路外的上海滩割羊草，一九七八年农历八月中旬，生产队里挑选六名年青力壮社员，用生产队里的四吨木制农船，芦菲盖艄棚，搬上泥土灶，铁锅碗筷，米和咸菜，豆酱等，桑柴，稻草。铺干，船上大橹小橹各一支。每人磨石一块，镰刀二巴，篰一只。摇着农船连夜开往上海滩。潮涨停，落潮摇，摇过淞江，闵行，*浦江来到星火农场，五四农场。每天把割下来的青草晒干后，傍晚再往船上装。割呀割，晒呀晒，装呀装，整整割了八天才装满了一船干草。披星戴月，迎着朝阳，趁着潮起潮落，摇往回家的路。深夜凌晨，草船摇到苏州河段到加善县，红旗塘方向进口時，一长拖轮从苏州河逆向驶来！草船被卷住，眼看一场沉船事故要发生，船上六条人命要被潮水冲走！怎么办？二人撑大橹，二人摇小橹，二人船头撑篙，这时船上大橹用力一搬，这听啪一声大橹折断了，只有小橹着力，坚持就有希望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二十几分钟后，长拖轮船过去了，草船随着潮水氽，氽着用着小橹驶向苏州河对岸靠，驶呀驶！终于驶到了岸边，四人上岸用蔴绳拴住船，背纤前进！船上撑舵，背着背着……从深夜背到天边渐渐亮起来了！东方出现粉红色，无数道金光，粉红色云层被冲开了，天空顿时一轮朱红色的太阳接着从江面上慢慢地爬上水面。红光也跟着伸长，霎时霞光布满了天空，金光灿烂的朝阳，江面上荡漾无数道金光。草船终于脱险了，六条人命转危回安。我们摇着草船，从清晨到深夜，迎着朝阳，跟着星星和月亮，随着江上潮起潮落。露珠湿透了衣裳，睡在草上蒸汽烫的要命，瞌睡袭来躺下不到十分钟就要爬起来，在江上摇了八个日日夜夜，这船羊草共化了十八天才回了家。去上海滩割湖羊草每年都去，不知去割了多少年。

浙北平原练市家乡养湖羊，据传约有一千年的历史。在南宋朝时期杭州建都，北方居民南移，将大白羊携至江南，湖羊肉解决了市场需要，养羊积肥是农民种庄稼的好有机质肥料，我的家乡练市距西哪里水网交错，小桥流水青潺潺，桑叶密布，蚕沙多，野草遍地丛生而丰盛，都是湖羊的好饲料，湖羊经过勤劳朴实的劳动百姓，长期风土驯化，精心饲养管理和选育，逐渐形成了今天的优良农家湖羊。六七十年代，湖羊每年为国家提供了大量的小湖羊皮，小湖羊皮称国宝软宝石。老湖羊皮，湖羊毛，菜羊有力地支援了国家出口，换取外汇为社会主义建设作出了较大的贡献。

写于二O二一年三月一日

作者简介：邱同章，男，年3月生于练市慈姑桥村，年在荃西初中毕业，年任村兽医。个人爱好写作，从事新闻稿撰写工作。大专文化，爱好文学。

作者近照

“梦回练市”笔会邀请函

一、缘起

“童年与故乡”主题系列集体寻根写作活动自年10月21日开展以来，一直在寻找一个古镇或者一个村庄作为典型，在读者与作者的互动与呼应中作生成性深度发掘，相互合作，逐步成就一部个性独具、又有普世价值和意义的地方版《童年与故乡》。

浙江省湖州市练市古镇是一个典型的美丽的水乡古镇。诚邀与练市古镇（包括练市周边地区）有过生命交集的师友，以“童年与故乡”为关键词，以“梦回练市”为母题，自主选题，自愿写作，分享您的情感结晶和生命精彩。 来稿将在“童年与故乡”